不想居住海洋而蝸居在陸地上的水母

今天是一個細雨強風的天氣，我在台北景點之一的建國花市，打我平常的工，俗稱賣花。

為什麼會在這裡賣花呢？那是因為身為非法人口的海洋生物，若要打工，必須選擇不會牽扯到必須繳稅的工作，因此在台灣挑選農會工作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
「這個怎麼賣阿？」

一位客人打斷我的思緒問我。

我盯著我上方的告示牌，用最開朗的微笑念著上面的字：「三個100元！」

「那可以擺多久？」

我盯著花上面插著的牌子，用最開朗的微笑念著上面的字：「花期大約10到14天左右喔！」

在711工作的同學總說，客人只要進了店裡，智商就會降為負的，變成比水母更加無腦的生物，打工時要千萬注意！

……我也總是在心裡默默反駁，水母其實不笨，而是有著比動腦更快的身體本能，因此才不是不會思考！

只要將客人當成幼豚來看待就行了！

需要母親細心的呵護與照顧的海豚幼獸就行了，不厭其煩回答客人千篇一律的問題，就跟對待孩子一般，用耐心以及微笑來對待幼獸化的客人。

「不好意思，請問妳們有幫忙包花束嗎？」一位中文講的非常標準的外國人向我問著。金色的頭髮，白皙的皮膚，藍色的眼睛，這應該是大眾最愛的色調吧……

「有的，請問你是要送誰的？」

「我女朋友，是她的生日！有什麼適合的花呢？」原來有主了，殘念。

「玫瑰怎麼樣呢？」我拿起鮮豔如漆的紅玫瑰，問道。玫瑰在女孩子的心目中就是象徵愛情最熱情的一面，不知道送什麼送，玫瑰將會是你最好的選擇。

「NONO！不是情人節所以不送這個！」

「那百合呢？味道又香又漂亮！」純潔美麗的百合與美麗的女子最為相配，更是外國人在重要場合中最喜歡拿的花。

「NONO！這是我們這個才回用的！」他比出一個割喉的姿勢。

……「那你喜歡什麼呢？」我用最開朗的微笑，咬牙切齒的詢問著。

「這個！」外國人馬上拿起了紫孔雀，開心的望向我。既然你已經內定好要什麼花，幹嘛問我阿？你是不會自己先拿好嗎？

紫孔雀，花語是忘不了你。所以，對方，可能已經不在身邊了嗎？藉著生日要去祭拜他嗎？……喔，想太多的老毛病又犯了，應該只是喜歡紫色的菊花吧。

幫他包裝好，遞給他，說再見。

然後繼續發呆…...下雨天的日子，客人稀稀落落，空曠到我所有觸手都能出來吹風的狀態，老闆不在去偷懶，我只能繼續發呆……

一金色頭髮的美女走了進來。奇怪，今天都是金髮的顧客？

「不好意思，你們有可以泡很多水的花嗎？」

「有的，睡蓮怎麼樣呢？」我把手指向一桶睡蓮，睡蓮照顧起來很麻煩許多年紀大的人類不喜歡買，所以一桶都還是滿滿的。

「泡很多水都不會爛？」

「是的，而且她們很香喔！味道甜而不膩，非常適合放在家裡喔。」

「那有多少？請全都給我。」

萬歲！大生意阿！用幾乎都要拿出觸手的速度點完，總共45支，確定客人都要後馬上裝起來給客人！

「這是你的花，非常謝謝你！總共1500，算你1400就好！阿對了，這些花不能用來吃！睡蓮對人魚來說似乎有點苦呢！」

「好的！謝謝你的提醒……」

突然，我們之間一陣寂靜……我太開心有大生意，脫口而出一些我平常不會說的提醒，我真的只是反應太快不是沒有腦阿！

對面的金髮美女應該是……人魚，散發出淡淡的海水味，讓水母歡脫的想要伸出觸手把她吃掉的吸引力應該只有人魚，況且，海底生物中化為人只有人魚可以擁有人類眼中一等一的精緻樣貌。

「我不會拿來給寵物吃的，你放心。」打算裝傻的人魚，露出口中尖利的不像人類的牙齒，一副像是威脅我的姿態。

所以你說自己是寵物嗎？基於道義問題，我還是提醒了一次：「因為種植過程中可能有農藥所以也不適合用來泡澡喔！」反正都被揭穿了，不如就好水母做到底提醒她啦。

「……我也沒有要泡澡，不好意思花給我就可以了，非常謝謝你！」她看起來非常不想理我，她倒底要做什麼？

不過算了，其實對客人想做什麼沒太大興趣，就算她要拿去給討厭的人類吃害她上吐下瀉我也沒興趣......我好像知道她要做什麼了，我的直覺告訴我……

今天是下雨天，一如往常，花市鮮少顧客走動。除了因為濕氣沉重，路上多了許多「同鄉」，深深慶幸我是水母，沒有氣味、沒有特色讓別「人」認出來。